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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往常一样平静的夜晚。
步入高三已大半个学期，寓居一角的我，在同学们拼命刷题的沙沙声中，无聊地看着手机屏幕。
幕的，通知栏翻滚，一条消息映入眼帘。
“阿坤，明天我就要走了，去青岛打工。”——这条短信，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，但我知道那是谁。
思忖良久，我回道：“来真的？不上学了？”
“嗯。”简单的一个字，让我的心骤然一紧。
思绪飘回我亦曾挣扎过的高二。
连续两次通宵半夜被年纪主任逮到，我被揪出了网吧。时值寒冬，冻的打了一个喷嚏的同时，我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爹妈。年纪主任的咆哮我完全无事，喝了一口手中冰凉的可乐，看着妈妈一把夺过可乐瓶子雨点般打在我的身上，然后宣泄般愤怒的她顿在地上不停的啜泣。我平静地呼出一口气，对着爸爸说：“走吧，我想回家。”说罢，想起网吧里还落下的一包香烟，摇了摇头。
之后的几天，便是由热战到冷战，最后赢来“谈判”。我罗列出无数个不想上学的你有，面对亲朋好友焦急的劝告，我一言不发，只是默默地抽着烟，一圈一圈的烟雾中，他们纷纷叹息。
年少轻狂，我信心满满地对妈妈说：“今年我高二，学校的生活不适合我，我需要闯荡，学习有什么用，大学生千千万，能有几个找到工作的。还不如自己从现在打拼，难道还不能打拼出一番事业嘛？”我得话掷地有声，一股豪情在内心激荡。而在妈妈的眼神里，我看不懂那是何种意味：是怜爱还是恼怒，是痛惜抑或悲哀。
“你多大了？”
“17岁”
“里爸爸16岁出去闯荡，到现在43岁了，里瞪大你的眼睛看看，他打拼到了什么，不一样还是一个打工的！抬不起头。”
“我和他不一样。”
“你有什么资本说这样的话，你有傲人的资本和特长吗？你没有，你只是一对平庸父母的平庸的孩子，社会路，不是你们这群娃娃想的那么平坦。不是我打击你，你还太小，只要你读完高三，你便是自由的。”
我惊愕于没读过书的妈妈能说出这样颇具“哲理”的话，直接冲击了我幻想的蓝图。我的脑袋一懵，有点动摇了。
我认真思索，真的是我太幼稚了嘛？在电视上，在网页里，我看到太多成功人士白手起家的故事，他们因为家里没钱无法继续学业，或因为自己的梦想中途退学。这样的故事让我将“退学”和“成功”画上了等号，我能干什么呢？我想干什么呢？
我不知道。
一周后，我爬起床，洗了个头，认真地刮干净青涩的骨渣，回到了学校。年级主任找我谈话的时候我暗暗下定决心：青春可以荒唐，但不能鲁莽。我就做一个学生，不就还剩一个高三吗，很快就过去了，到那时，我便是自由的。
就像现在，我仍然蜗居教室一角，成绩仍然不好，但我已经不抱怨，不反抗。我只期望它早点结束，只期望自己能进入大学——无数的人都说过，那是另外一个世界。
走出教室，校园里灯火通明，将整座学校变成一所暮光之城。城里城外的生活，我们都会一步步经历，无一例外。
“喂，浩子吗？”
“嗯，别劝我了，该劝的别人都劝了，父母也同意了。出去打拼一番，换一种活法。阿坤，我们六年的兄弟，你了解我的，我明天的车票，下定决心了…..”
我了解吗？或许吧，两年前，我也跟你一样，此刻面对那个曾经的我，我说不出半个安慰的子，也无法再讲出一句别的话语。
我在厕所里挂掉电话，默默地点燃一根烟，缭绕的烟雾中，我想象着今后我俩不同的未来。
也许很多年以后，当我们再见面时，他已经变成一个“成功人士”，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。
也许很多年以后，当我们再见面时，我通过大学的历练破茧，而他却仍在原地踏步地生活奔波。
那便是自由的…….我们自由了吗？
